第93章

  
  “公主要是想知道公主和老侯爷的事，倒不如亲自去问一个当事人。”老人一看说的话都让卫公主看破，但这些旧事，人都死了再提，那可是她的主子，她要是说多了，怎么办。
  所以，不能说，至少不能是从她的嘴里说出那些事，一句都不行。
  老人打定主意，也把另一个人牵扯进来。
  如此，卫公主不得不按老人指示找人去。
  可惜，没等卫公主寻上人，倒是平阳公主先喊了停，而且，请卫公主过府。
  卫公主当时一愣，随之反应过来，平阳公主毕竟在府上那么多年，旁的事平阳公主不管，有关系平阳公主的事，她怎么可能当作完全不知道，没有这回事？
  平阳公主把卫公主请来，一如既往的爽快问：“听说你在查我和曹寿的事？”
  卫公主有些羞愧，毕竟查查长辈的事，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想到曹襄，卫公主道：“年幼时听闻姑姑和姑父夫妻恩爱，郎君言外之意，姑姑和姑父早有争执。”
  “是曾恩爱过，也争执过。人都不在了，旧事无须再提。我知道你的好意，阿襄无非是觉得，当年我不愿意再跟曹寿生孩子，如今却愿意和卫青生，心里的坎过不去，认为我对不起曹寿，并不喜欢曹寿，心里难过。”平阳公主对曹襄的心理非常了然。
  卫公主眨了眨眼睛，她其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其实阿襄没有想错。我对曹寿确实不算喜欢。这门亲事是长辈们定下的，年少时我也想跟曹寿好好过日子，可是有心过好日子，并不是就能够过好，想法不一样，难免生出矛盾。我和他之间，有过恩爱，也有过拔刀相向的时候，最后，还算本着做好夫妻的原则，都不错。大抵，曹寿是怨我的，怨我纵然当了十几年他的妻，心不在他的身上。这份怨，阿襄那时候已经懂事，想来明白。”平阳公主并没有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她和曹寿之间，单纯是平阳公主不肯委屈自己，曹寿想要太多，最后反而崩了而已。
  眨眨眼睛，卫公主还以为有什么不识趣的人插在平阳公主和曹寿之间，因此才会导致两人的感情不好，从恩爱夫妻变成怨侣。
  平阳公主道：“别听府里人瞎说，曹寿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父亲。”
  这下卫公主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男孩子天然的会站在父亲那一边，认为我应该一心一意的喜欢他的父亲，除了他的父亲之外，再也不会喜欢别人。自然，我不愿意生下他同父同母的孩子，他会希望，我能够一直不生。卫儿，你记住，不要去试图改变男人的想法，你看他们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在意结果，也不想管是非对错，只知道顺从男人的想法而怨恨，可是，我们不是。”平阳公主借机想让卫公主长长见识。
  扫过卫公主一眼，平阳公主道：“察觉阿襄的不满时，你的第一反应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不是直接站在我这一边，认为我想不想生孩子在于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卫公主顺着平阳公主的话，马上意识到确实是这样的。
  一时间，卫公主迷茫了。
  曹寿已经死了。
  平阳公主嫁给卫青，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当年曹寿没有本事劝说平阳公主再给他生孩子，而如今的卫青做到，那只能证明是曹寿不如卫青。
  额，所以，其实曹襄是不能接受在平阳公主心里，卫青比曹寿更重？
  不行，不行。
  卫公主越想越觉得，这真是要命的呢。
  “想到什么了？”卫公主脸上的表情变化太多，平阳公主都看乐了，因而追问上一句。
  卫公主反复抬眸看了好几次平阳公主，终是没能忍住问：“姑姑喜欢舅舅？”
  哎哟，真是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有八卦之心。
  这姑姑和舅舅唤来，听得平阳公主乐了。
  “喜欢。”卫青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喜欢。事事以平阳公主的喜好为主，拼尽全力的走向平阳公主，只为能够名正言顺站在平阳公主身边。
  卫公主惊喜无比，万万没有想到平阳公主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平阳公主一向不掩饰自己的喜好，这会儿见卫公主没有反应过来，心情极好的道：“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下回不一定有这样的好事。”
  啊，还可以再问？
  卫公主马上道：“姑姑和平阳侯，为什么会从恩爱到成仇。”
  这个事，平阳公主想了想道：“比如，我不喜欢吃烤肉，他很喜欢，每一次，他都会把他喜欢的烤肉给了我。在别人看来，他对我温柔体贴，处处以我为主。事实上，我连一块烤肉都没有碰过。”
  只是单纯的举个例子。
  卫公主思索良久道：“他许是想让姑姑尝尝他喜欢的。”
  平阳公主颔首道：“刚开始或许是。十数年如此，一直试图把他的喜好变成我的喜好，这正常？”
  张了张嘴，卫公主说不出正常两个字。
  “我和你舅舅在一起，他会把他喜欢的分享给我，我不喜欢的，这样的东西就不会再出现第二次，甚至在别人给我的时候，他会先一步解决。”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伤害就很明显。
  卫公主继续追问：“还有呢？”
  瞧卫公主一脸好奇求指点的样子，平阳公主不好吝啬，笑笑道：“还有，我们在一起，从不需要掩饰喜怒。有的人，不管你高不高兴，他只要自己高兴，他高兴，你能高兴，他不高兴，也要你不高兴。”
  这话听起来很是不好。
  如果不是身处于那样的位置，怕是都无法体会平阳公主所说的不喜欢，不同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公主没有再查以前的旧事。
  平阳公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些个纠葛重要也不算太重要，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平阳公主不想看以前的事，反而一心扑在未来。
  至于曹襄，无论他在心里怎么想，孩子平阳公主定是要生下来的，他要不要接受孩子，平阳公主不在意。
  卫公主反正期待这样一个孩子的出生，是以，这都开始给孩子准备起衣裳。
  曹襄在看到卫公主准备的小衣裳时，明显一愣。
  “表哥不高兴，不若我拿到外间去做。”让平阳公主这些年耳提面命下来，卫公主也不是一味的软弱可欺之人，她也有棱角了。
  曹襄听到卫公主的话，不禁问：“你们都高兴？”
  “是，我们都高兴。”卫公主坦然承认。
  曹襄长长一叹，“其实我知道，我也应该要高兴才对的。毕竟那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是母亲愿意生下的孩子。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对此，卫公主道：“表哥可以不高兴，不用勉强自己高兴，母亲没有这样的意思，我也并无此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卫公主是知道的。
  曹襄一愣，低下头道：“母亲不喜欢父亲，如今她喜欢上大将军了。”
  啊，原来，曹襄也察觉到这一点。
  卫公主三思片刻，提醒道：“父亲逝世多年，这些年，大将军和母亲相伴，大将军对母亲很好。”
  “当年父亲一直都在想办法讨母亲的欢心，可到死，母亲的心里都没有父亲。我原以为母亲心中以后也不会有谁。可现在......”曹襄不想接受这一个事实，却不得不接受。
  卫公主不得不提醒道：“父亲逝世多年。”
  第86章 斗志 优胜劣汰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 难不成曹襄想让平阳公主一辈子都困在曹寿的世界里？
  哪怕平阳公主愿意，她的父皇刘彻还不愿意。
  曹襄想问，到底卫青比他的父亲好在哪里。
  话到嘴边, 曹襄还是想起卫青是卫公主的舅舅，有些话说出去可是在伤人, 不得不咽下去。
  要是曹襄在平阳公主面前, 平阳公主定能明白曹襄之意, 也一定会怼上他一番, 好让他认清现实。难道不应该反过来问。曹寿有哪里比得上卫青的？
  一个是承父之爵的侯爷, 没有多少实权。
  一个是凭本事一步一步封侯得爵，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平阳公主不把曹襄的纠结放在眼里，更不管曹襄如何看待她和卫青。
  随着月份越大，肚子可算显怀了。
  隔了二十几年再有孕, 平阳公主都快把以前的事忘记。
  她毕竟不年轻, 当年生曹襄的时候太小，生得不容易，现在她算是高龄产妇，也要小心。
  每日适当的散步, 再让人教她练练提气的招式, 力保生产时不受罪, 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