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这名字会是谁取的,她的母亲?真好啊,这也是满怀期待的名字。
既然自己有着很棒的名字,倒是也想办法给她取个更具意味的名字啊……
还以为自己会感慨万千,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怨念满满,扭曲的郁闷感一下子沾满了心绪。她一点也不想再看了,把合拢的纪录塞回快递信封里,挑个好日子寄回给五条悟吧。
“至少知道了津头村,不是吗?”甚尔忽然说,“而且,你妈大概是咒术师。”
“咒术师……?哦,对。”
在涂抹掉的记录里,露出了“术式”的字样。
五条怜也不确定他这话算不算是安慰,毕竟她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振奋。不过,视线总算是从天花板上收回来了。她怔怔地盯着信封,在冒出某个冲动念头的瞬间,心跳忽然变得有点急促。
“哎,我说。”
她看向甚尔。一般来说,这么莫名地向他投来目光总不是什么好事。甚尔心里略有预感,不过还是说:“怎么?”
“我们去津头村看看吧,怎么样?”
果然如此。
甚尔朝后仰着身子,故意装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嘴上说的也是:“‘我们’吗?”
“嗯!”五条怜把脑袋点得夸张,“一个人去总觉得很危险,带上你就安心多了!”
该说是失望呢还是沮丧呢,还以为她叫上自己的理由会是更加让人无法拒绝的“我需要你”或者是“没有你我不安心”之类的,没想到只是纯粹地把他当成了工具人保镖……
……算了,他忍了。
“可以是可以。”他伸出手,“但雇我得花钱。”
摊开的手掌挑衅似的一晃一晃,看得五条怜莫名冒火,抬起手用力拍了下去。
啪——好响的一声。
“别这么抠门!”她气得鼻子都皱起来了,“小气鬼!”
就算被骂了,还挨了很结实的一掌,甚尔依然厚脸皮笑眯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看她这副模样,五条怜好像也没办法生气了,只能忍住不笑,暗自在心里再次坚定了前往津头村的计划。
当然了,贸贸然出发是不行的,总得先确认一下路线才行,那里可是小城市的乡村地带,称之为另一个世界说不定也不算夸张。
顺便,再谷歌一下津头村的事情好了。
“你不觉得这一步应该放在你高呼‘我们去津头村!’之前去做吗?”甚尔很适时地给出吐槽。
“好啦好啦好啦。”被五条怜敷衍过去了。
即便是万能的互联网,依然没能参透津头村的奥秘——根本没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
将条件放宽到鹿岛市西,跳出的关联信息倒是多了一点,可惜没一个是能派上用场的。
可恶的互联网!五条怜不顾恩情地咒骂起没能在今天派上用场的因特奈特。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津头村出现在了谷歌地图上,可惜最新上线的全景地图功能里并没有捕捉到村庄的图像,多少让人有点失望吧。
“打起精神吧。”
甚尔拍拍她的后背,硬是把她的唉声叹气拍回去了。
“能在地图上找到这地方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别怨声载道的了。”
“我哪有!”
不过就是多叹了几口气而已嘛!
下定了决心,便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五条怜连即将到来的考试都能抛到脑后,要不是已经错过了飞往佐贺的航班,她绝对已经踏上九州的土地了。
既然九州还遥远,那就先苦恼苦恼眼下的问题吧。
“你觉得去津头村的这件事能在一天内搞定吗?”她掰着手指头和甚尔算时间,“飞机往返四小时,从机场到鹿岛市也要往返四小时,还要找到津头村……总觉得一天时间很勉强?”
甚尔不太懂她的焦虑:“你在急什么?多花点时间也没问题吧。”
“总不能让惠惠一直独自待在家里吧。”她板起面孔,一本正经的,“会很危险。”
“他已经是大小孩了。”
年初时就升上了小学,参加入学式时一起在校门前拍下的合影还摆在玄关呢,完全可以作为禅院惠晋升成“大孩子”的证明。
“再说了,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经常被一个人丢在家里了。他应该已经习惯那种自力更生的感觉了。”
“……”
说得还挺骄傲呢你这家伙。
五条怜懒得吐槽他了,但也确实没办法予以否认,毕竟除了独自待在家里,禅院惠也没处可去,更找不到谁能帮忙带一下小孩的。“我们的社交圈子实在太小啦!”她痛苦地大喊。
好在禅院惠本人对于看家的安排也是毫无意见,甚至看起来很开心。
“爸爸和阿怜又要去约会了吗!”甚至还能兴致勃勃问出这种话。
五条怜沉默了几秒,觉得还是得纠正错误的想法才对:“只是去干点正事。”
“哦……好吧。”
虽然表情看起来并不悲伤,但禅院惠的海胆尖刺绝对耷拉下去了几厘米。五条怜决心相信自己根本没有打击到小海胆,伸手把他搂在怀中。
“那……我出发啦。”
“拜拜,阿怜。路上小心。”
“嗯。”
然后就迈出了家门。
听说将有台风过境,天色阴沉沉的,并不是什么美丽的青色天空。恼人的风把五条怜的头发吹得很乱,她一次次试着抚顺发丝,可每一次都会被风再度打乱。
她有点烦躁,可这点焦躁的情绪似乎浮在表层,并不那么明晰,像是包裹住了她,让她很不自在。
抬头,再次望向天空,灰暗色的。
如果今天是晴天就好了。
肯定是因为阴天的缘故,她很提不起劲来。
“总感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小声嘀咕。
“放心吧。”甚尔满不在乎的,“你的预感向来不准。”
被否认了。但五条怜并不觉得受到打击,忍不住笑起来。
“说得也是!”
落地佐贺,阴沉的天色丝毫没有变化,让人郁闷——至少五条怜有点郁闷。
她现在对晴空有种莫名的执念,总觉得晴天才是好事。
“下雨天才好吧。”反正甚尔是这么觉得的,“能够冲掉血迹,也能够盖住声音,可以减去不少没必要的麻烦,不是挺好的?”
五条怜听了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可以不要站在前咒术师杀手的立场上分享你的看法吗?没有实操层面的价值。”
甚尔挑眉:“你是想说,我是个没有价值的男人?”
“过度解读了哟。”
五条怜踮起脚,顺毛摸了摸甚尔的脑袋,可在假装生气的某个家伙一点也没打算示弱,固执地梗着脖子,也不知道是在较什么劲。于是五条怜也懒得多搭理他了——她自己还在面对很麻烦的事情呢。
话虽如此,还是得一起挤上破旧的电车,以免一转头就见不到对方,也要装作不那么情愿地握住彼此的手,在咣当咣当的声响中顺着铁轨驶向鹿岛市。
第161章 闹鬼的村庄
鹿岛叫做“岛”,却不是四面环海的岛屿,至于为什么被冠上了岛的名字,这或许是个值得深究一下的问题,也着实不是眼下有闲心思考的事情。
当连绵的山脉出现在车窗外时,五条怜心中“鹿岛是个偏僻小地方”的固有印象加深了一层。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空调风显得阴冷,直往发丝间的空隙钻,让人忍不住发抖。她往甚尔身边靠了靠,他揽住她的肩膀,看来无聊的赌气该结束了。
还以为来到鹿岛会冒出那种很感叹的心情,或者是有一点点的怀念,实际上这些感觉五条怜全都没有。
是了。怎么会有呢。这里只是母亲(或许)曾经住过的地方,她又没来过这里。
五条怜在心里笑着自己的愚蠢,在电车门即将关闭的前一秒钟才匆匆忙忙跑到月台上。
小城市荒凉,出租车也少少,站在路边像是在碰运气,等了好久也只见到了三辆车。
听起来似乎没那么惨,但真正倒霉的是,其中两辆车以“不知道津头村在哪里”婉拒了,另一位司机则是以“那地方太偏僻”,说什么都不答应。
“那地方很邪乎哩!”大叔用很浓重的南部口音对他们抱怨,“85年的地震,村子里的人全死光了,到现在都空着。政府都不敢重建那里,你们两个小年轻就别去凑热闹啦!”
想说自己并不是要去凑热闹,但解释起来一定很麻烦。五条怜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像脱水的鱼那样挤出了一点看不见的空气而已,辩解的话语是半句都没能说出来。
“对了,我想请问。”
如果只是提问的话,说起来倒是不那么艰难。
“您认识名为‘青空’的女性吗?85年……大概就是地震的那时候吧,她就住在津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