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站前广场转了两圈,五条怜还是不见踪影。不是说马上就会跟上来的吗,怎么出门这么晚?真不知道他跑去做什么了。
甚尔索性不转了,在约定好的雕像旁站了一会儿。有些累了,转移阵地到长椅上,可她还是没有来。
该不会是放他鸽子了吧,作为对那场吵架的复仇?好像不太久可能,但也不无概率,毕竟甚尔本人也觉得那天的自己该被小小地惩罚一下。
现在他确实有点焦躁了。
和少女漫画不太一样,他的焦躁感没有那种惴惴不安的期待感——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五条怜今天会打扮成什么模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所以对恋人的神秘感就此消失无踪。
也就是说,他现在纯粹地等累了,累到有点不耐烦。可不耐烦实在不是什么优秀的品质,他决定把这点焦躁藏起来,掏出手机,一下子就在通讯里里翻到了她的名字。
打个电话催催好了。总不能在未知之中等待上老半天吧。
恰是在按下通话键的同时,背后响起了微弱却熟悉的电话铃声。回头一看,人群中的五条怜正在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加快脚步朝他小跑过来。
看来她刚才是想要从背后悄悄接近,可惜被他的这通电话打扰了计划。
“知道吗?”等她跑近了,甚尔对她说,“你的偷袭不会成功的。等你差不多走到五米开外的地方,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了。”
“我知道的嘛……我也没想着真能吓到你,但试一下总没关系吧?”她咕哝着说,像是在抱怨。
仔细看看,甚尔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等待这么久了。
和出门时不一样,五条怜换了一身装扮,穿上了难得的连衣裙(但这身衣服我见过啊,甚尔心想),也很认真地烫卷了头发(卷发我也见过,他又想),精致到足够登上时尚杂志。她一只手很神秘地背在身后,可惜甚尔也已经知道她藏起了怎样的秘密,只是很识相地没有说出来罢了。
好在,这难得的小秘密,五条怜本人是一点都藏不住呢。
“噔噔!”伸出手时,她还为自己配好了音效,“送给你!”
她的手中拿着一束小小的花,是浅白色的铃兰。
她送给了他花。
正如之前所说的,甚尔并没有那么意外,但当那细小的花束来到眼前时,他的心跳果然还是很轻快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依旧不自在地向下压着,但绝不是不开心的意思。相反的,他只是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感到笑容而已。
“花啊……”他笨拙地接过,“怎么突然想到送花给我?”
“因为你看起来很像是希望得到花的样子呀。”她微微俯着上半身,摇晃摇晃着就靠过来了,“我收到花的时候,你嫉妒得不得了吧?”
“倒也没有。”
“肯定有的!”
五条怜完全不管她说了点什么,自顾自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也不算坏事,可放在约会的这一天,貌似就算不多好了。
甚尔挠挠头:“一个大男人收到女孩子的花,太怪了。不合常理。”
“这有什么怪的,又有什么‘不合常理’的!谁都有收到花的权利嘛,所以甚尔也可以收到我送的花哟。”
说得,她的指尖就调皮地钻进了他的掌心里,紧紧地扣住手掌,拽着他往前走。
“走啦走啦,和我去约会吧!”
第156章 一场约会
走在新宿的街头,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但总觉得好玩的东西还是那么多,有趣到总让五条怜忍不住频频停下脚步。
这家店想逛,那家店也想进去看看,她还会调皮地把毛茸茸的帽子戴在甚尔的脑袋上,看他这副满不情愿的面孔和可爱帽子搭配在一起,笑到整个人前仰后合,实在缺德。
甚尔无奈地等待着她的笑声稍微停息了些,才总算是顺利地叹了口气——在此之前的叹息绝对会变成她那放肆笑声的助燃剂的。
“有这么好笑吗?”
“好笑呀。”她还扬着嘴角呢,“特别不搭,所以特别好笑。”
“你啊……”
真是无话可说了,搓搓她的脑袋权当是发泄一下吧。不过被搓了脑袋的当事者本人依旧笑得没皮没脸,看来这点小小惩罚对她来说也是根本没用的。
而且她很快就找到了比戴帽子的甚尔更有趣的东西。
“是娃娃机诶!”她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娃娃机那样兴奋,“上次我和同学有一起玩过,结果谁都没能抓上半个娃娃。甚尔,你也去试试看吧!”
“你只是想看我出丑吧?”
甚尔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可她满不在意的。
“确实有一点这种想法吧。”甚至还坦白了,“但总觉得你在抓娃娃这件事情上的运气应该会比我好一点?”
“真的吗?”
想到刚才抽到的两张没中奖的彩票,他就忍不住要怀疑五条怜这话的可信度。
不管怎么说,在运气这方面,他和五条怜大概是不分高下的程度吧——意思就是说他们的运气一样很烂。
不过,既然她想取笑自己,那就给她这个难得的机会吧。
换来几枚游戏币,丢进投币口,播放着欢快BGM的这台娃娃机闪烁起活泼的灯光,照得装在里头的娃娃都变得更加可爱了。
想要哪个?甚尔问她,结果被她笑了。
“怎么说得好像你真能抓上来一样呀!”甚至还是取笑。
甚尔开始后悔告白了——现在这家伙对自己真的没大没小极了。
真怀念她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那个时候,可惜那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从好几年前起,五条怜就已经丢掉了对他的那层名为“尊敬”的滤镜了。
真是……太可惜了。
甚尔叹气,决定不再伤春悲秋,干脆地一把抓住遥控杆:“放心好了,就让你看看大人的实力和运气吧!”
论实力,甚尔一定是有的,但运气大概差了点意思。明明已经对准了娃娃机里的小猫玩偶,张开的三只爪子也精准地掐住了玩偶的脑袋,眼看着就要拖到出口了,爪子却莫名其妙地松了一下。
然后就是听不见的“啪嗒”一声,玩偶掉下去了,娃娃机大声播报着“太可惜啦!”,连灯光都在失落地闪烁着。
“……啊?”
不是……啊?
甚尔没觉得眼前这个事实有多么难以置信,可还是震惊地睁大了眼,歪倒的玩偶也在看着他,浑圆的眼睛里绝对写满了嘲笑没错。
至于五条怜,她已经笑到不得不伏在他的背上了,仿佛他的失利真的是那么值得嘲笑的事情一样。
“你别笑了。”他推推五条怜的肩膀,硬是让她站直了身,“你来试试?”
“诶?我才不要。”
居然是如此果断的拒绝,甚尔感觉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好受伤。
更受伤的,大概是她紧接着说:“这种娃娃机就是会在抓到娃娃之后松一下爪子的,超没意思,所以我不要玩。”
“……没意思你还让我玩吗?”
她笑眯眯地去搂她的手臂:“因为玩娃娃机的甚尔会很有意思啊!”
果然是把他当做玩物了。
甚尔怨念满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抱怨话语只剩下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什么样的?”
“爪子会从始至终仅仅地抓住娃娃,所以玩起来特别轻松有趣。”
“哦……”反正她也想象不出来,只好说,“以前和谁一起去玩了娃娃机?”
“怎么,你嫉妒了?”
“我又不是你。”
她蹩脚的反击终于让甚尔笑出声来了。
看嘛,想要拿捏住小屁孩的心情,还是很容易的。
可惜娃娃机里的玩偶就没有那么容易拿捏了。
反复试了好几次,松垮垮的爪子居然连玩偶都抓不住了。
难得的一回,爪子尽管松了一下,玩偶却没有掉下来。成功近在眼前,不成想,掉落的玩偶却砸到了挡板,轱辘轱辘滚回了娃娃机的最深处,扬起的嘴角写满了嘲讽的意味。
……可恶!
“啧。有种人生的感觉呢。”五条怜抱着手臂,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就是那种忙碌了很久结果一无所获的感觉!”
“好扫兴的发言。”
“诶?”她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很扫兴吗?”
这可明明就是实话没错啊。
可甚尔还是得说:“特别扫兴。”
但不管怎么说,最扫兴的事情,果然还是玩了抓娃娃机没错。几个回合下来,无论是操作者甚尔还是旁观的五条怜,谁都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丢进机器里的几枚游戏币也干脆当做送给娃娃机之神(如果当真存在的话)的奉纳钱。
接下来该去哪儿比较合适呢?完全没有想法,五条怜却忍不住在酒吧前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