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岁锦看着桌前成堆的账本, 不由得开始怀念起来锦儿尚未成亲时的场景了,那时他们二人是多么的自在,虽说每日也会有课业,但也不像现在这般堆积成山。
那时的他们总会寻着机会外出游玩,若是不想,就陪在阿姆身边,哪里像现在这般需要对着冷冰冰的案牍。
叶岁桉托着下巴发呆,有些怅然。他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早知这般,当时他就不应当同意锦儿和弟夫这门婚事,虽然他的意见似乎并不重要。
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叶岁桉拿起账本开始看,玩笑归玩笑,在正经事情面前,叶岁桉也知晓分寸。
在叶胥这么多年的熏陶下,叶岁桉自然知晓在这个世道上,身为哥儿,自然不如男子那般自在,无论怎样,还是握在自己手中的银子才是真,这有可能是他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叶胥知晓在这个年代说封建自然是封建;若是开放,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开放的。
其他的不说,就在名声方面,对与未婚的女子和哥儿就很是苛刻,叶胥怕以后桉桉和锦儿当真中了套,真是成了婚,就算他身处高位,也护不住他们二人的安危。
虽然叶胥他们一家人口简单,但这么多年来,对于后院的那些肮脏手段,叶胥时不时的也听了几嘴,那狠决之程度,让叶胥活了两世的老人都叹为观止,到最后还感慨一句,真当是防不胜防。
叶胥老父亲的滤镜觉得他家的两个孩子心思单纯,若是被人下套,到时不出意外肯定会中套,与其到时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还不如从小就培养他们自立自强的意识。
为了以防万一,叶胥从小就给两个小家伙讲一些人性的阴暗,让他们知晓,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
情情爱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与其靠别人,不如自己立起来,这个世道既然哥儿不能从政,那便从商。
前些年,叶胥也会让他们接触到一些他在地方审判的案例,叶岁桉和叶岁锦聪慧,自然知晓,人性险恶。
叶岁锦为成婚之前,叶岁桉还在庆幸自己能轻松些,谁知等到锦儿成婚后,阿父还没有表示,阿爷他们竟然要将铺子交与自己手中。
叶岁桉在心中像模像样的感叹了一下自己命苦,然后就开始认真看账本。
当专注于某件事时,时间似乎过的格外快,所以当叶岁桉再次端起手边的茶碟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茶杯里面的水早就空了,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又看向窗外,随口对站在门口的小侍道:“现在几时了?”
“回公子,现下快已午时。”
叶岁桉没想到时间过得竟然这般快,他只不过刚看完一本,叶岁桉看了放在一旁那厚厚的账本,心中忍不住的吐槽,这一本怎的这般厚,依照这个速度,他今年还能将这些账本过一遍吗。
索性这事也不急,叶岁桉也没想着逼自己两天看完,心态极好的叶岁桉放下手中的账本,去寻陶青。
算算时间,应当也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现在去,若是赶巧,还能陪阿姆说说话。
等叶岁桉到了陶青的院子时,陶青刚出房间,就见儿子过来,陶青面上很是惊讶,开口道:“桉桉没有约人出去散心吗?”
听到陶青这样说,叶岁桉心中满是好奇,怎的在阿姆心中就是那么不着家的人吗?
陶青看到叶岁桉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也知晓自己想多了,他还以为小儿子成亲后,瑄王家的小公子肯定坐不住,无论怎么说,今日定会约着他出去,谁知那孩子敬出乎意料的安静,竟然没有找个由头将人约出去。
陶青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开口解释道:“我想着你在家待着也无聊,应当会约你的那些好友出去。”
叶岁桉像是不知晓陶青的心思,开口问道:“那阿姆以为这时谁会约我出去。”
陶青自然不能说是茅祺瑞,他开口道:“你荀叔家的那个小哥儿,你们不是挺亲近的,今日怎的没有一起?”
叶岁桉看了眼眼神飘忽的陶青,解释道:“阿姆,乐乐前不久刚定了亲,这些日子忙着在家绣婚服,哪里有时间陪着我这个闲人。”
经过叶岁桉的提醒,陶青才想起然然家的那个比桉桉还要小两岁的哥儿荀乐康已经定了亲。
见阿姆被问住,叶岁桉也不与他插科打诨,上前扶住陶青,道:“阿姆,旁的事以后再说,现下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我们先去用膳。”说完便上前扶着陶青。
叶岁桉每次看到他阿姆这么大的肚子走路,就胆战心惊的。
父亲之前交代过他和锦儿,让他们平日无事不要去院子打扰阿姆,锦儿心直口快,当即发问:“为何?难不成是因为阿父这是喜新厌旧了,觉得尚未蒙面的新儿子比我们这个旧儿子在你心中重要。”
叶胥见锦儿不正经,当即同他开玩笑道:“怎么会,我与他们素未蒙面,怎会有交情,况且,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认识了十几年了老熟人,几番权衡之下,明眼人都知晓,定然是你们二人在我心中比较重要。”
叶胥准信儿一番话着实逗笑了叶岁锦,他当即道:“好啊,阿父,你竟然这般想我那未出生的弟弟,等弟弟出生后,我定会一字不漏的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们,你以后就等着他们闹你吧。”
原本叶岁桉心中还好奇父亲为何这般说,现在被父亲和锦儿这般插科打诨,竟然觉得阿父的话虽然怪异,但确实有道理。
叶胥与他们二人玩笑一番后,解释道:“这些时日你阿姆晚上睡不好,白日里自然会补觉,你们若是去了,他无论如何也会起来陪你们,倒也不是不让你们姆子亲近,实在是我怕休息不好,对你们阿姆身子有影响。”
叶胥觉得好的睡眠能解决百分之八十的疾病。
听到这话,叶岁桉和叶岁锦当即认真了起来,将这事记在了心里,自然,每当到了用膳时间,叶岁桉和叶岁锦准时的像个闹钟一样,定时定点的来院子里叫陶青用饭。
有了叶岁桉和叶岁锦二人陪在身边,陶青自然不会觉得生活无趣,每次看到叶岁桉和叶岁锦他们二人在自己身边插科打诨,日子倒是有趣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即使是叶岁锦成亲后也没怎么变样,除了小夫夫刚成亲那几日。
那段时间,他们二人日日黏在一起,叶岁锦是没有陪在陶青身边,但有叶岁桉陪着陶青下下棋,品品茶,陶青的生活也算的上是舒心。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新政正一层层的实施下去,叶岁桉每日看看账本,看的倦了便去陶青那坐坐,茅祺瑞依旧费尽心思的找借口约叶岁桉出来。
陶青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终于发动了,当时的叶岁锦正在陶青面前讨巧,叶岁桉在一旁打诨,陶青前一秒还面目柔和的看着二人,下一秒肚子传来一阵剧痛,陶青竟这般毫无预兆的发动了。
陶青生产过一次,自然知晓这熟悉的感觉是作何,知晓自己不能在这里生产,当即准备站了起来,可身上的疼痛花光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力气。
叶岁桉这些日子时时注意着陶青的状况,因着大夫交代就在这几天发动。
见陶青面色不对,当即上前扶住,冷静的扶着陶青去床上,最后还不忘嘱咐一旁呆在那里的叶岁锦道:“快去,快把稳婆和大夫叫来,阿姆可能要生了。”
叶岁锦见陶青脸上出现他从未见过的痛楚,也不敢怠慢,大家礼仪什么的也被他抛之脑后,当即朝着稳婆暂住的小院跑了过去,几息之间,叶岁锦便到了院子,不顾正在收拾家伙式的稳婆,一把稳婆拎起就跑,完全不顾稳婆口中的‘我能自己走。’
叶岁锦气喘吁吁的将稳婆放下,陶青面色痛苦的躺在床上,稳婆上前查看情况,有些意外,怎么这孩子出来的这么快,当即挽起袖子上前,顺便把一脸焦急的叶岁桉和叶岁锦赶了出去。
知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叶岁桉和叶岁锦有些担忧的看了陶青一眼后,便离开了。
这次的生产格外顺利,没等叶岁锦将房门关上,叶岁桉就听到了婴孩哭泣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叶岁锦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了喜悦,他猛地的转头看向叶岁桉道:“哥哥,弟弟出来了!”
听到声音的叶岁桉也很是意外,怎的这般快,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的接道:“盼了这么久的弟弟终于出来了?”
没等叶岁锦开口接话,又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这次不仅是叶岁锦了,叶岁桉脸上意外的表情也很是明显,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两个弟弟都出来了吗?”
叶岁锦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好像···好像确实如此。”
可他这些日子也刻意搜寻了不少郎君生产的事例,好像没有一个像阿姆这般顺利的。
第219章 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