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花火为离店的情侣办理好手续,朝他们挥手告别。女性背着斜挎包走出店铺,男性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两人手牵手,脸上满是幸福笑容。
伏黑花火看着,也不禁露出微笑。
“真幸福啊。”她弯起眼睛,笑看向走下楼的客人,绕过长台,走了过去:“甚尔先生,你是晴男吧。”她接过他手中的餐盘,见他吃得干干净净,又道:“真好。”
水流声传来,女人背对着他,继续说道:“甚尔先生没有其他计划的话,可以在这附近走走。今天天气实在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出去散个步呢。”
甚尔立在后方,懒洋洋道:“也没有客人,去不就行了。”
“真是毫不留情面啊。”伏黑花火扭过头:“不过,我会考虑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小花火。”
“吉村叔叔!”伏黑花火关上水龙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程表:“说起来,是今天啊。”
“又忘招临时工了?”来送货的吉村笑道:“我帮你搬过去吧。”
“不用啦,前段时间才伤到了腰。”伏黑花火笑道。
吉村看向这屋里的第三人:“这小伙子看着力气就很大,”
“不要抓客人来做这种事,会跑掉的。”伏黑花火看向甚尔,刚要说抱歉。
“可以啊。”甚尔说着上前,抓起框边,接连叠了三层,一次性抱了起来,看上去轻松极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女人:“放到哪里?”
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点了下头,笑道:“进去后左转到尽头的库房。”
一般要两人搬三次的货,男人一人搬了两次就全部搞定。伏黑花火送了吉村出去,回来后见男人走回前厅,拍了拍手。
伏黑花火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束着的马尾随她的动作摇摆。她的表情神神秘秘的,甚尔察觉到她加快的呼吸。
“难道……”伏黑花火仰头看着他,似乎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甚尔先生没法付住宿费,想用身体偿还吗?”
要另找住的地方确实有些麻烦。这里此时是淡季,加上他只有三个客人,不会引人注目,有人管饭,倒也便利。
“是的话?”甚尔问。
“唔嗯,说实话,现在完全没客人,不需要人手。”伏黑花火沉思着,望着甚尔。
不知他什么来历,嘴角上那道疤痕显得有些可疑,但这人做体力活还挺稳的,又莫名散发出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她也不是第一回 收留没钱的人,想来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我只能管住宿和三餐,没有工资哦。”
“成交(Deal)。”甚尔说。
“那请多指教啦,甚尔。”她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好像两人早已熟识。
“我说,”甚尔没有接着早上没说完的话,“你没忘记什么?”
伏黑花火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走到吧台后,拿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剪刀:“刘海太长了。”
“不是,”甚尔扬起眉头,“名字。”
“啊,”女人愣了一瞬,反问:“我没说吗?我是伏黑花火,叫我花火就好了。”
到底有多钝感啊,甚尔这样想。
003
于是,来自海里的甚尔在这间并不大的民宿中住了下来。
说是打工,其实没什么事可做。
当旅行者离开后,民宿里唯一的住客就是一楼的老先生。听说他是一位作家,自伏黑花火的父母还在经营旅馆时,他就在这里保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来了一周,甚尔从不见这老先生下楼,每次都要送餐上去。伏黑花火说她已很久没同老先生打过照面,住宿费早已支付,餐盘每每都会空,偶尔会挂上需要清扫卫生的牌子。
除此之外,要做的就是打扫和浇花。
在禅院家,他做惯了这些,也从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还在晒一些海边的干物,隔三岔五就要进行“大工程”。
“好厉害啊,甚尔。”女人好不吝啬这般话语,而且完全发自真心:“你怎么什么都会,难不成还会做料理?”
当日的晚餐,他做了丰盛的一餐,用掉了冰箱里全部的肉。
花火拉开冰箱门,确认了这一点,在短暂的沉默后,她看了过来,甚尔以为他会被赶出去。或许这样更好,他想。
“你是笨蛋吧,”花火瞪大了眼睛,“烤肉,汉堡肉,寿喜锅,真的吃得完?”
“可以。”甚尔说。
“那,”她拿出了一瓶酒,满脸笑意,“算是提前过新年。”
隔日是时年最后一日。
两人坐在桌前,锅子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花火双手端着酒杯,递了过去。
“再一杯!”她两颊发红。
“你不能再喝了。”甚尔预测她大概没法自己走回房间去了。
他从没喝醉过,不知醉了是什么感觉。
“有什么关系,反正难得。”她撑着脸,坐在他身旁,浑身上下全是破绽。
她是这世上最普通的那种人,同他的世界最远的人。
“啊,那个,拿那个出来。”伏黑花火忽然站起来,甚尔扶住了她,意外发现她还站得挺稳。
在她的指示下,甚尔走到库房,抱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把把的仙女棒。
十分钟后,甚尔蹲在海滩上,忽然不知自己在这儿做什么。
“哈,又是我赢了。”她说。
甚尔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烟花棒已然灭去。十几根烟花榜浸在水桶里,她抬头看向远处,朝大海走了过去。
明明鼻子发红,却还要来海边,让自己浸泡在寒冷中,甚尔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海水好凉,酒在身体里翻滚,察觉不到。伏黑花火往海中走去,身后的人也跟了过来。
深夜的海边,黑暗隐没所有。回身望去,没有一丝灯光,在很远的地方,城市的光亮不及此处月亮。
她伸出手,海风吹过她的头发,偶尔这样,很快乐。
“对了,”她忽然回过头,笑眯眯地仰头望着他,轻声道,“生日快乐。”
他知道她打扫过他的房间,大概是发现了他随手放着的驾驶证。
冰冷海水漫过脚边,燃烧了心上的热度。两人往更远的海中行去,亲吻随海浪飘远,触碰着彼此,意识逐渐模糊。
新年来到的时候,神社的钟敲响在耳旁。
摇响垂铃,投入钱币,双手合十,甚尔看着她的侧脸,许下了愿望。
004
“……咒灵班上,漏瑚烧了花御的花圃,真人说他的男友的前辈是混□□的,说他可以教训漏瑚……我估计前辈说的是五条老师。*”
刚上高一的伏黑惠周末回家,说着学校的事。
妈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没弄清楚几人的关系。
伏黑惠没注意到父亲的视线,饭后父亲叫他一起去洗碗,拧打了水龙头:“这种事你能和花火讲吗?”
伏黑惠:“……什么?”
“五条家的可恶小鬼经常在工作日跑我们家吃花火做的甜食,你不想想花火能接受他是道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