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是她去大使馆晚宴上帮忙时认识的,由于在当地多年,完全就像是本地人,动不动说些暧昧的话,她也都习惯了。
会和藤原走近,还因他是咒术师家庭出身,工作内容也涉及这块,不过是安全性比较高的文书工作。两人一起吐槽过封建的禅院家,七夜也知道了不少咒术界的秘闻。认识不久后,她曾拜托藤原,想知道为何甚尔没有回音,藤原说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七年前,他没出现在机场,七天,宛若一场梦。
“果然他不是认真的,那么做姐弟就好”,当时她这样想着,但又有一个声音说“你确实感受到了爱,不是么”。
“怎么可能,是姐姐”,亲耳听到事实,竟会难受到无法呼吸,还哭了出来。
今天,她终于知道,这么多年她不过是在妄想,她为此感到羞愧。也是,整整七年,一个回音都没有,她竟会一心以为,他有将她放在心里。
花火,你怎么这么可笑,是你先离开的,凭什么要求甚尔还记得。是啊,他是弟弟,只要将他当作弟弟,以后还是能在一起,你不是本来就这样打算吗……
第二日醒来,天还昏黑,眼睛全肿了,也没有去店里的心情,请假却更不被允许。她作为除店员外唯二会说日语的人,又是试运营期间,不管怎样必须到场。
辛苦这么多年,可不能在这里停下。
坐在床上,七夜发了会儿呆,走到浴室里。拧开花洒,水流过身体,七夜单手撑着墙壁,垂下了头,缀着黄色小球的项链落到眼前,像是小型的月亮。
多年前,五条送了她一条手链,穿着彩色的小球和一把箭,说是能驱除不干净的东西。她很喜欢,一直戴着。手链断了,又重新找人做成了耳夹,项链,发饰和挂坠。她还记得,收到这项链后,甚尔顺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做成指环递给她。那指环放在装了现金的盒子里,被小偷拿走了,她还难过了好久。
七夜摘下项链,又开始掉泪了。
甚尔站在街对面,第三次。玻璃落地窗,看得很清楚。
这店头一次在海外开店铺,忘了是哪个女人,在他耳旁说了半天,在装修时就叫他一起来看。
他本不想来,但那天还是鬼使神差自己跑来了。正如他所想,七夜在店里。这几年里,他出任务时去见过几次七夜,站在远处,同样隔着玻璃窗。她在店里忙碌,他能看上许久,也不觉厌烦。一直如此。
说实话,他实在不屑于自己的行为,幸好接任务时孔时雨没多问,否则他更会觉得无法面对。要不上前,要不退后——前进一步或许会是恋人,但也可能连家人都做不成。哪怕她离开了他,两人相隔山海,她也还在给他写信,他也能偷偷来见她,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但若彻底说清楚,他或许就会失去一切。
他从不犹豫,可偏偏在七夜身上,他做不出选择。十七岁时的那场以失败告终的豪赌,在他心里留了一道伤口。甚至连逃跑,他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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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touji是甚尔的罗马拼音嗷。上章和上上章的有话说都被吞了……我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这么好心累……
然后,其实18章甚尔就出场了。
七海那篇开更了,流水账,会和这篇有联动(比如伏黑父子一起出任务之类的),欢迎大噶点击~
第23章
玻璃窗内,几个甜点师陆陆续续到达,七夜通常最早来,这日却不见她身影。甚尔在公寓外等了一晚,也没见她,这才早早到店门口来,依旧不见人。
是出什么事了?
甚尔过了马路,极为克制地敲了玻璃窗,侧了侧头,示意里面的人出来。一个站在靠外的甜点师看到甚尔,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走了出来。
“花火在哪里?”
“Excuse moi,je ne sais pas(不好意思,我不懂)……”年轻人说话像是含了口口水在嘴里:“L’angalise(英语)?Enish?”
“Where is Hanabi?”
“……Hanabi……Ohlala,you’re the membeof Shichiya’s famille,you are.Do u know wheres sheWe couldn’t gein touch wither!”
年轻人的英语说得磕磕巴巴,单词连在一起,糊在耳朵里,但总算能听懂关键的内容——联系不上七夜。
甚尔沉默了一瞬,拔腿就走,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
孔时雨拿起床头的手机,从床上坐起身来,还没说话,咒术师杀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很是凌冽,意味着少有的危急情况。
“藤原润,我记得是这个名字,查一下他在东京的住址还有联系方式,三分钟。”
孔时雨:“……”
没开口问原因,心想的都是“禅院疯了”。但他还是照做了,全当自己想体验一回男妈妈,却没当好后需还的债。
甚尔翻窗进了房间,天与缚提升了五感。前不久,或许几分钟前,七夜还在这房间里,但如今留下的,只有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背包放在门口,浴室里掉了条项链,甚尔拾起,碎裂的黄珠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这是五条家那小鬼送的手链上的,他记得。那小鬼用轻飘飘的语气对七夜说戴上后能辟邪,但懂行的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能驱散一切邪祟,甚至有一定抵御咒灵的作用。
当时他还感叹五条随手就拿出了价值连城的东西,现在想来,一切都有因果。那小鬼的六眼,肯定看到了他看不见的什么。
甚尔从二楼跃下窗户,顺着残留的血腥味追去。
今日天色暗沉,一丝阳光都没有。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处,血腥味比其他地方要重。门口坐了几个不良,甚尔走了过去,弯身一把拉起中间那个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
“刚才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留着黑色长发女人?”
“——你这家伙——”旁边几个不良一窝蜂要涌上来。
甚尔一下将领头的按到地上,手卡在了脖颈上,手指加大力度,触到动脉位置:“还想活着,就开口说话。”
“——”不良抖得和筛子似的,咽着口水:“刚、刚才……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人,问中心酒店怎么走——还扛着个黑、黑发——”
“奇怪?”
“头发很长,伞,还撑着伞——”
中心酒店位于港区的繁华地带,离便利店不远,竟然会迷路,莫不是什么路痴,或者就是个陷阱。
甚尔旁若无人地进了酒店,悄无声息走上了楼。他循着气味,站在了味道最重的这层长廊上,张开嘴,吐出了武器库。取出枪,两下破坏了锁,推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窗帘紧闭,散发着常人难闻见的极淡腐臭味,但也足以让甚尔拧眉。
他往更里面走去,踹开了门。
黑暗中,铁锈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神经骤然紧绷,一道影子闪过,甚尔手握短匕,刺向身侧。
锐利的牙齿同喉间的低吼即刻涌来,将将要触碰他,不像人。
甚尔抬脚一下,这身影重重地陷入墙中,又攀附着墙壁要往门边跑,速度极快。几颗子弹封住去路,这身影只得回头,又往窗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