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约瑟希哭得稀里哗啦。
  塔里昂死了，他就没地方去了，他不能死的。
  约瑟希爬上床，手足无措地抱着塔里昂，只能一直哭一直哭
  “安、安静点”耳边传来嘶哑的声音，塔里昂被他哭得很难受。
  约瑟希抬头，看到塔里昂睁开眼睛在看他。
  “你醒了！”他十分惊喜。
  “嗯。”
  “你快要死了！”他拼命强调。
  “嗯。”
  “你不要死啊！”他又要哭了。
  “”
  “你不会死的吧？”约瑟希发现塔里昂似乎好了许多。
  塔里昂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五味杂陈，犹豫了下：“可能吧。”
  “呜呜呜——不要死——”他在祈求。
  “你像刚才那样抱抱我吧，离我近一点，似乎好受了很多。”
  约瑟希重新抱紧他：“是这样吗？”
  “嗯。”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约瑟希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猜想可能因为他是恶魔？又或许诅咒是他哥的？反正塔里昂变成这样十有八九是他的原因，那他能够让对方好受点似乎也能说得通。
  约瑟希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想了想，兴奋地说：“我们还能更近点！”
  不容人拒绝，三下五除二扒光光。
  两人在被子里搂着，没有以前干柴烈火，大动干戈的场面发生，只是很安静，很单纯地相拥着。
  “不要死。”约瑟希念经似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塔里昂起先还会应几句“好”，后面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却只能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
  在约瑟希几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下，塔里昂奇迹般地慢慢恢复，身上不再外溢魔力。
  明明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约瑟希反倒开始惆怅起来。
  他不希望塔里昂死，也不希望哥哥的魔力消失，如果能够把那些魔力重新拿回来就好了，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每次收集到的魔力都杯水车薪。
  约瑟希很后悔，以前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本来就弱小，脑子不好使，却还不努力，他觉得自己很糟糕。
  里昂没死的时候，他幸福的混吃等死，里昂死了后，他迷茫的混吃等死，直到学院要把他赶出去，他又想活着，半推半就来了这个地方。
  他是个很不合格的恶魔，没有上进心，也坏的不彻底。
  为了延缓他哥魔力的消失，约瑟希开始有意无意地与塔里昂保持距离，害怕再亲密接触下去，那点魔力真的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原因，可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这样。
  塔里昂已经可以正常活动，那点魔力并不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只要等他找到解决方法就会拿走的。
  然而，在塔里昂看来，约瑟希十分明显刻意的在与他保持距离，想亲一口都跟要他命似的。
  他们谁也没有提约瑟希失踪了好几天的事情，那只突然消失的小蝙蝠仿佛也从没存在过，两个人就这样相互隐瞒着，自以为对方都不知道，却都在想东想西，各自烦恼着。
  当然，也只有约瑟希这个傻瓜，不知道自己已经漏洞百出。
  老管家失踪后，塔里昂重新找个了年轻的管家，还有几个看家的仆人。
  他白天出门办公，留约瑟希一个人在家里。
  约瑟希趴在床上，反复研究那根骨头，尝试着输入自己从塔里昂身上汲取过来的一点点魔力，甚至把自己的魔力也输进去，全都石沉大海。
  没事的，还是有希望的，约瑟希心想，等回到深渊，肯定有恶魔知道怎么复活他哥，深渊里魔气那么充足，他可以带着他哥回到出生的地方，重新来过。
  约瑟希越想越开心。
  说起来三个月的实习期也快到了，他绘声绘色的把自己如何去到神殿，如何把神殿炸了，然后再完美逃跑的事情，洋洋洒洒在实习手册上写了好几页。
  现在圣都人心惶惶，自己这个任务应该完成的很漂亮。
  约瑟希其实早就可以离开，却一拖再拖到了现在。
  很快，塔里昂身上的魔气完全消失，约瑟希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离别在即，他经常盯着塔里昂发呆，次数一多，偶尔能看到塔里昂那张冷冰冰的脸突兀的浮现一抹红。
  约瑟希觉得很有趣，原来这家伙也会害羞的。
  塔里昂是个好人。
  他收留他，照顾他，他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
  除了哥哥，没有谁对他那么好过，虽然他会经常在那事上欺负自己。
  如果是人类的话，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约瑟希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要命。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王宫那边有点事。”
  “什么事？”约瑟希想到了什么，脸一拉，“你是不是要娶那个莉莉丝公主了？”
  他想起了上回在晚宴的事情：“我看她可喜欢你了。”
  塔里昂挑眉，突然很想逗逗他。
  径直走到沙发面前，弯腰把约瑟希圈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气氛有一瞬凝滞。
  糟糕！约瑟希才想起来自己是偷偷跑出去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听别人说的。”他撇过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
  “别听别人胡说。”
  约瑟希抿了抿嘴，有点不开心了。
  他知道，就算他不是恶魔，塔里昂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他会娶妻生子，那才是正常人的生活，而他，很可能到时候被扫地出门。
  一同胡思乱想后，约瑟希都觉得自己好笑，不可能的事情偏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就是这样，他就是不开心了，很不开心。
  等他离开后，塔里昂做的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也跟他没关系了，哪怕不是莉莉丝，也会是别的男人女人，他们会还会生好多好多小人，然后一起变老，一起埋进土里。
  “你把我当什么了？”约瑟希知道自己是在自找没趣，可他都要离开了，就不能最后再问一问，弄清楚吗？
  “嗯？”塔里安没明白约瑟希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怎么了？”
  又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塔里昂眼带笑意，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吃醋了？”
  约瑟希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反而堵得更加难受，突然就不想问了。
  两人的相遇本就不美好，在妓院那种地方，而且他是恶魔，塔里昂是人类，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他还要回去救他哥哥，可能要很久很久，那个时候塔里昂没有死也要变成老头子了。
  塔里昂那么热衷于做那种事情，他肯定会找好多人的，会有好多个‘约瑟希’，他会有妻子儿女，会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人，里面不会再有他了，他是恶魔，他们是水火不相容的。
  根本没必要问，等塔里昂发现他是恶魔的时候，发现被欺骗的时候，一定会恨死他了的，恨不得把他吊在外面，跟那些恶魔一样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