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昱耐心回答,毫无一丝隐瞒。
闻湫不怎么满意,“你和岳裎也是发小,你都没对他这么笑过,为什么换成晋垣就笑那么好看。”
“我和晋垣很久没见了,晋家之前出了事,他和他母亲过得很不好,那段时间差点没坚持下来,看到他如今过得不错,我为感到他高兴,没有别的意思。”
季时昱常被外人诟病冷情冷血,又不是真的冷血,他有感情的,不管是对待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
闻湫从背后抱着他不松手,歪头亲了口他的脸,不太满足,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黏黏糊糊地亲了好几口,收着力度在红唇上咬一口,留下一点很浅牙印。
“你和他聊了好久,还对他笑,我快嫉妒死了。”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快嫉妒疯了。】
“哥哥,今晚能不能多加两个小时,求求你了,补偿我吧。”闻湫说着,又要低头亲他。
他们昨晚才做过,季时昱身体有点不太舒适,偏头躲开湿乎乎的吻,眉头微拧,说:“你要是敢加,我现在就走,往后几天里别想看到我。”
闻湫蓦然抱紧他,“不加了不加了,哥哥不准离开我。”
【好坏,怎么能用这种话威胁我。】
【唉,好苦恼啊,谁让我离不开哥哥呢。】
季时昱揉着闻湫的头发,“你乖一点,我们回去就领证。”
闻湫眼睛发亮,乖巧点头,“我会乖的。”
季时昱晚上睡了个安稳觉。
他们没在外玩太久,赶在闻湫开学前回去了。
至于领证的日子,怎么着也要等到闻湫过了20岁的生日。不会等太久,不过几天罢了。
在这之前,闻湫需要回家拿户口本。
他为了能早日领证,难得主动联系了家里的人,打电话前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电话通了后,那边却响起了姐姐的声音。
“妈身体不舒服,你有什么事?”
闻湫站在院子里,说:“明天下午,我回家拿户口本,你帮我转告他们一声。”
闻姐姐声音疲惫:“拿户口本做什么?”
闻湫:“领证。”
那边安静了许久,换了一个人接电话,“既然想清楚了,就带他一起回来吧,坐下吃顿饭,走个形式让我们一见面。”
是他大哥的声音。
“嗯。”
闻湫听出了他们转变的态度,却没有问为什么,说完目的后便挂断电话。
S市。
闻大哥看着黑屏的手机,将手机递到对面,“挂了。”
电话开了免提,一家人全听到了。
殷女士接过手机,转身回屋休息,闻父见状,抬起脚步跟过去。
闻大哥皱眉,神情复杂地拿着车钥匙出门。
闻姐姐坐在原位没动。
她比闻湫大十岁,是家里的二女儿,因为差太多岁了,姐弟俩没有话题,相处犹如陌生人,她经常听爸妈说闻湫的坏话,说他有多坏、多暴力,见了人就打,还要冤枉别人欺负他。
她对这个弟弟没有好印象,能做到的就是不闻不问,她和大哥一起孤立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却得知,这个曾被所有人孤立的弟弟,并不是大家认为的那样坏。
前段时间,她听爸妈说了那通电话的事,爸妈一改往日的冷漠,居然找人调查起这些年和闻湫有关的事。
当年的真相一点点水落石出,谁在其中扮演恶人,谁又是无辜的受害者,全部都调查清楚了。
原来她弟弟不是坏小孩,只是在被同龄人欺负后,鼓起勇气反抗罢了。
由于父母的疏忽,导致一个孩子受冤十几年,这么多年来被迫吞下所有委屈,连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
闻姐姐想起爸妈别扭又难看的脸色,对明天的见面充满了忐忑。她了解父母,本就不喜欢闻湫,在了解完当年的真相后,顶多是放下多年来的偏见,不会道歉更不会认错,关系还是会这样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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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昱和闻湫在下午五点半抵达了S市,闻家派了人来接机,他们坐车到了闻家,看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前等待。
“那是我大哥和我姐姐。”闻湫低声说道。
季时昱通过相似的眉眼认出来了。
下车后,闻大哥没有吭声,闻姐姐笑着带他们往里面走。
进了屋,看见殷女士和闻父坐在沙发上,身穿正装,表情严肃。
季时昱对他们没有好印象,见了面只微微颔首,没有出声问好。
屋内弥漫着尴尬。
闻姐姐干笑道:“小湫,给爸妈介绍一下男朋友啊。”
闻湫今天要拿户口本离开,没像从前那样冷着脸,但也不像说那么多废话,直言道:“早就认识了,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殷女士起身,往餐厅走:“吃饭吧。”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胃口,这顿饭就是在走形式。
闻父在这顿饭结束前,问:“确定要领证?”
闻湫警惕看着他,“当然确定,你又想怎么教育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回到家挨训已然成为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殷女士:“你怎么和你爸说话的!”
闻湫讥讽:“这么多年不都这样吗,有什么稀奇的。”
“我只是问问,你用得着这么激动?”闻父瞅着闻湫,下意识便想教训,“你这种臭脾气……”
“行了,别说了。”闻姐姐打断了父亲,起身说:“我去给你拿。”
她认清了爸妈永远不可能爱弟弟的事实,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了,彼此不见面或许还能早点放下恩怨。
饭桌上静了许久,直到闻姐姐把户口本递到闻湫面前。
“用完了找人给你们送回来。”闻湫接过,站起身对季时昱说,“哥哥,我们走。”
季时昱自始至终沉默,起身和他离开了闻家。
闻姐姐瞧着闻湫固执的身影,再回头看了眼愁白了几缕头发的母亲,鼻子一酸,想喊住闻湫,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直到前面那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外,闻大哥出声说道:“就这样吧,闻家对不住他是事实,往后有季时昱护着他,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了。”
闻父感觉心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转头去看自己妻子,发现对方愁眉不展,鬓角的白发异常明显。
夜里刮起阵阵寒风,天阴了下来,好在播报的雨水迟迟没有下。
季时昱和闻湫去了十四年前的那栋楼区附近,周围的一切没有太大变化,幼儿园翻新了,对面的公园种植了新的绿化,原来的健身设施还在,那年的单人秋千拆了,换成了双人秋千。
现在是晚上,公园里有不少人在散步。
“哥哥,就是这里,”闻湫拉着季时昱走到秋千旁,“后来我每天放学都会坐在这里等你,可你消失了,我找不到你,接连半个月没有见到你的身影,我去你家找你,敲了好久的门没有人开,对面的邻居告诉我,你们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