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湫没急着去卧室,而是去翻看屋里的垃圾桶,并未找到那件让季时昱过敏的衣服。
扔哪了呢?
他转悠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
屋内。
季时昱坐在落地窗前,茶几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上面显示着和别人的聊天框,对方发来了一条又一条消息,上面全是季帆嵘的罪行。
早已过了夜间十二点,他看到了老爷子打来的电话,许是想到他会在晚上开机,专门守在这时候尝试联系他。
老爷子很清楚,这件事只要闫家收手,只要季时昱不追究,他有办法让季帆嵘所判的年份降到最低。
季帆嵘涉及的金额巨大,进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改变不了,只能尽量让季帆嵘在里面少受几年罪。
季时昱没接电话,起身去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取卡针,把主号卡拆卸出来,只留一张副卡用着。岳裎他们知道这个号,关秘书和司机也知道,至于工作上的事情,那些人会第一时间联系关秘书。
主卡拆了下来,手机还没有彻底安静,毕竟微信还登陆在手机里。
为了图个清净,他干脆把微信卸载了。
这次终于安静了。
闻湫躺在季时昱隔壁的卧室里,面朝着季时昱房间的方向,心里不可说的想法像根嫩芽一般,仅仅一晚上长成了难以拔除的大树。
早上。
季时昱要参加婚宴,换完衣服出门,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餐,早餐还热着,但昨夜睡在这里的人已经走了。
他微信卸了,猜想闻湫应该发过消息。
他坐下随便吃了些垫肚子,下楼看见外面停了辆黑色商务车。
季时昱坐进车里,拿着手机以短信形式回复闫霖的消息。
司机开车去往婚宴的酒店。
没有人发现,在黑色车辆后的几十米开外,一直有辆车跟着他们,从住宅区到市区再到酒店,每一次都巧妙的藏在其他车辆后面。
季时昱没睡好,眼皮跳个不停,两只眼换着跳,可见昨晚睡得有多差。
今天这场婚宴是合作商邀他而来的,老爷子不知道,他到了酒店,看到了几个比较眼熟的人。
季家的事只在豪门圈子里传开了,许多人暂时不知道,今天到场的熟人不喜欢到处乱说。
季时昱坐在婚宴主人安排的位置上,遇到了上次饭局的林总。
林总和季时昱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成功和那个人换了位置。
“季总,幸亏咱们上次没和他们去那家私人会所,我听说当天晚上发生了点事儿,那一屋子人连着好几天被喊走配合调查。”林总放低声音,以免其他人听到。
“配合调查?”季时昱倒是没听到丝毫风声。
林总瞥了眼桌上的其他人,说:“那个从外地来的范总,身上带了点…毒品,他当初就是在外省被其他人发现了,留在那里害怕才来了A市,发现过去一个月了都没事,那天晚上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季时昱眼神微凉,“有谁碰了吗?”
林总:“范总劝其他人试试,他们都没碰,倒是有两个被带过去的人碰了点,据说量小,所以没事。”
季时昱见范总第一面就觉得不适,事实证明有些第一印象还是很准的。
“谁举报的?”他更好奇这个问题。
林总笑了声,说:“是那天想敬酒的小朱,他可立了大功呢。”
季时昱轻轻颔首。
婚宴结束,季时昱一滴酒没有碰。
他下午去了趟闫家,在闫家待到晚上也没出来,不知道附近停了一辆车,车里的人等他等得有些焦虑。
闫老爷子不在,闫舅舅让季时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季时昱和闫霖坐在一起,对面是表姐。
闫老爷子不在,闫舅舅也没有坐主位,和舅妈表姐一起坐在了对面,吃饭时分析起季帆嵘的情况有多么严重,顺便说了季老爷子今天中午来拜访的事。
季时昱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饭后,闫舅舅看时间太晚了,想让季时昱留下来住一晚上。
季时昱摇头,“不了,我回去要办点事。”
闫舅舅:“那行,闫霖,你送送时昱。”
季时昱婉拒:“不用了。”
闫霖起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送到门口而已,走吧。”
闫家的院子比较大,院里种满了许多花草,都是舅妈亲自照看的,这个季节已然开出了许多翠绿的嫩芽,有些开花比较早的鲜花已经完全绽放,可惜在黑夜里看不太清楚。
闫霖送季时昱到了闫家门口,看了眼门前亮着灯的商务车,道:“爷爷让我告诉你,这件事别心软,不管季老那边如何劝说,都不要心软。”
季时昱点头:“我知道。”
闫霖:“季帆嵘这样的人一旦出来了,很可能会报复你,当初就敢抱着那么小的你和人贩子交易,真给他机会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件事是季家的禁忌,同样是闫家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只要季帆嵘还能潇洒一天,闫老爷子就不放心。
“我都懂,你不用担心。”季时昱从没打算在季帆嵘的事情上心软。
事发到现在,不管是季茵还是季忱都不曾联系他,显然是做好了准备。
闫霖见他神情坚决,稍微松了口气,“你明白就行,快上车吧,晚上有点冷。”
季时昱应了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门关上,车窗下移,他淡声说:“走了。”
闫霖点点头,亲眼看着他的车离开,刚转过身,发现远处照过来一道光,一辆车从门口经过,没来得及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那辆车就开远了。
他顿了一会儿,拿手机发了个短信。
车上。
季时昱魂不守舍地垂目沉思。
叮——
他拿出手机,看到闫霖的短信。
【好像有辆车在跟踪你,你注意一下。】
闫家住的大院位置比较特殊,那里的路不会通向哪里,附近住的都是邻居,平常没有陌生的车辆在周围转悠。
闫霖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察觉不对,才会专门提醒一声。
季时昱收起手机,回头往后看,看到远处跟了一辆亮着灯的车,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他暗自思忖一会儿,给闻湫拨去了电话。
闻湫没有他这个号码,不知道会不会接听陌生号码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通了。
“哥哥,你找我吗?”
含笑的语气和称呼没有任何变化,电话里的人显然知道这是谁打来的。
季时昱眼皮微抬,“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号码?”
闻湫笑道:“哥哥,你的所有联系方式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