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作者:
岁时柚字数:
2999更新时间:
2025-02-08 10:23:05
“皮不能吃,我给你剥。”裴韫之拿了张纸巾,递到她嘴边,“吐出来。”
裴喻宁摇着小脑袋,把那颗葡萄连皮带籽全吃了。
裴韫之端走她手里的整盘葡萄,放到钢琴顶盖她够不到的位置,拿了张湿巾擦手,给她剥葡萄皮,去葡萄籽。
那盘葡萄吃得很慢,妹妹吃了三分之二,他吃了三分之一。
妹妹说葡萄很甜。
裴韫之喝了口水,去掉嘴里的酸。
他知道,妹妹在渴望妈妈的爱,这是他给不了,且永远无法代替的。
临近年关,妈妈检查身体时,胃里长了肿瘤,裴韫之有些害怕。
妹妹从家里的女佣那儿听说妈妈进了医院,快不行了,她哭着过来找他。
裴韫之把她抱起来,一边哄她,一边给她擦眼泪。
妹妹真的很爱哭。
裴韫之带妹妹去了医院,她坐在病床边,止不住地哭。
妈妈:“哭什么?”
妹妹:“您要去天上了吗?”
妈妈:“不去。”
妹妹牵上她的手,抽泣着问:“真的吗?”
“真的。”妈妈说完这两个字,收回手,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上,低声道,“韫之,以后别再过来。”
回到家,裴韫之不止开除了女佣,更是找了律师过来,增添了部分雇佣条例:非议主家者,一经发现,视作违约,罚金是年工资乘以三。
从这之后,再没人敢多嘴多舌。
裴韫之放学回来,手里拿着刚买的葡萄,洗干净后,他端着一盘葡萄上楼,去往妈妈的卧室。
“啪嚓——”
瓷盘从裴韫之手中坠落,四分五裂得碎开,葡萄滚落一地。
卧室里,妈妈掐着妹妹的脖颈,她眼睛里流着泪,嘴角却挂着笑,小声痴语,宛若疯状。
整个世界都是虚空的白。
裴韫之手足无措地跑过去,用力推开妈妈,把脆弱幼小的妹妹抱进怀里,看着她红紫交加的脸,他颤着手给她顺气:“宁宁,哥哥来了,别害怕,慢慢呼吸,哥哥陪着你身边,宁宁乖,慢慢呼吸……”
家里人听见声音跑上来,一时间,卧室混乱不堪。
妹妹和妈妈都被抱走了。
奶奶抱着他哭,弟弟牵上他的手,低声叫他“哥哥”。
裴韫之看着卧室门外被踩烂的葡萄,他好像也跟着烂了一遍。
裴韫之站在窗边,看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和爸爸离婚了。
他和妹妹没有妈妈了。
半年后,爸爸再婚了,妻子是他之前的秘书,一个佯装可怜怯懦的聪明女人。
她很会包装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不管谁恶语相向,她都笑脸相迎,像个没脾气的面人。
这天,许菡又开始偷拍他和妹妹了。
妹妹今天心情不好,看见镜头后,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往许菡后背砸。
爸爸知道后,让妹妹道歉,她不愿意。
裴瑾延:“阿姨肚子里怀着你的弟弟妹妹,宁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裴喻宁:“我没有弟弟妹妹!”
奶奶把妹妹护进怀里:“多大的事,也至于这样说孩子?”
裴瑾延:“妈,今天这事儿您别插手,宁宁这个脾气以后会吃亏的。”
“瑾延,别说了,今天这事怪我,是我惹宁宁生气了,不会再有下次。”许菡走到妹妹面前,弯腰道歉,“宁宁,对不起。”
裴瑾延:“哪有长辈给晚辈道……”
裴韫之出声打断他,看向许菡:“今天这事的确怪你,再有下次,我会以侵犯肖像权的罪名控告你。”
许菡愣住。
裴瑾延:“韫之,不能这么惯着妹妹。”
裴韫之:“只是提供一颗精子,就能轻而易举当一个孩子的爸爸,真是简单又可笑的事实。”
裴瑾延哑口无言。
裴韫之:“宁宁以后归我管。”
此刻往后,他没有爸爸了。
妹妹成年那天,和商衡订婚了,裴韫之很不满意。
妹妹一脸无所谓,她觉得嫁谁都一样,她说没有爱的婚姻才能长久。
妹妹和商衡退婚了,本来是很好的事,但商砚辞趁虚而入了。
裴韫之很不满意,尽管有那份婚前协议。
妹妹好像很喜欢商砚辞,裴韫之觉得这是她年纪小加颜控的原因。
她分不清什么是一时的喜欢,和永久的爱。
许菡当年隐瞒的事被商砚辞安排人揭露了,裴韫之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妹妹。
他承他这份情。
从商砚辞口中,裴韫之得知了当年姜悯知的所有事情。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姜悯知和他,和妹妹之间的母子之情,更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万般皆是黄粱梦。
妹妹和商砚辞举办婚礼的前一晚,裴韫之把他约了出来。
推杯换盏片刻。
裴韫之认真道:“砚辞,宁宁永远是裴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永远是我的妹妹,你不能欺负她,让她伤心,一次也不行。她自小被家里人娇养惯了,是有些小脾气,你现在可以照单全收,不代表以后也可以。如果真到了不想收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来接她回家。”
商砚辞安静地听他说完,郑重回应:“大哥,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裴韫之投资建立了一座医学研究院,里面是专业的医学教授和着名的心理师。
他希望这个世上的女性没有产后抑郁,他希望这个世上的孩子都能得到妈妈完整的爱。
第157章 番外:暗恋成瘾·商砚辞[1]
深秋的法国,梧桐叶落。
商砚辞看着照片上的少女,心跳失序,毫无道理。
长辈走过来,看着他手上的血迹,问道:“砚辞,你还好吗?”
商砚辞回神:“我没事,下次再来看望您。”
长辈:“好。”
商砚辞去卫生间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再小心翼翼用湿巾擦掉照片上沾染的少量血迹。
离护士站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商砚辞转身,走向长廊的阳台,拿出手机,拍下一张少女的照片。
这个举动很失礼,违背了他过往所接受的绅士教育。
他好像在越轨,这种感觉令他陌生。
自我谴责后,他还是没有删除相册里少女的照片。
他再次走向护士站,询问过后,得知刚才自杀的东方女人叫“姜悯知”,她的丈夫正在赶来的路上。
商砚辞请她们把这张照片归还给她,离开疗养院。
商砚辞没有去调查少女的身世背景,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当晚,少女出现在他梦里,她说自己是蝴蝶仙子。
商砚辞白天很少看相册里她的照片。
晚上,梦里却全都是她的身影。
身体的主导权好像不再属于自己,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令他不喜,他想回归正轨,于是尝试克制、尝试戒断。
毫无例外,全都失败了。
人们把初见心动的反应称之为“一见钟情”,一个很美好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