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间听见了濒死的始祖的嘶哑呢喃。
“倘若这并非你的终末,我祭出我的所有,诅咒你的今后……”
死去的始祖不堪入目地融化,强大而未知的诅咒无形地降临,在停止呼吸之前她冰冷地勾起了唇角。
没有今后。
这就是最后了。
———
无尽的黑暗。
轻飘的虚无。
合成音缓慢地浮起。
[尊敬的玩家,恭喜您解锁了隐藏剧情,并了支线任务。]
[SSS级隐藏剧情,【被诅咒的坦帕斯塔】,【痼病的真相】,【该隐的降临】,皆已结束。]
[SSS级支线任务,【杀死该隐】,【遏止瘟疫】,皆已完了。]
天气霾
[已为您颁发奖励,【躯壳复刻之术】x1,您将拥有一具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身。]
[检测到您触发了来自始祖的S+级诅咒。]
[其效果为——]
[始祖恨您拒绝了他的爱,他诅咒最爱您的那个人,将遗忘自身对于您的爱。基于此,世界线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世界线变化中。]
[检测到退游通道已闭合,您将永远留在游戏世界。您的原住民属性提升,玩家属性降低,系统的智能与功能因此而降级,您会感受到更加沉浸的体验。]
[世界线改动完毕。]
[游戏继续。]
[请您享受。]
———
再度醒来,重见天光。
车水马龙的街道,熟悉于耳的日语,素珠站立在人行道上,感觉像刚刚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一样迷蒙怅恍。
失神的银眸聚焦,瞬间判定出此为何地。
并盛市的一条街。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她都如数家珍,他成长和生活的城市,她亦是熟门熟路。
风吹走了她的面纱,可她顾不得其他事了,在路人们诧愕而惊艳的注目礼下,她提起裙摆,急行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装束感到不满,过于繁复累赘,不宜于赶路,她只想尽快地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那个诅咒必定是由他承接。
他忘却了她,他不再爱她,世界线也已经改变,他和她的过往被抹去,如今两个人只是陌生人。
只是想到这个事实,就好像胸腔里被塞满了碎玻璃,心脏被刺得鲜血淋漓、疼痛不已。
她余光瞥见了什么,尖锐地疼着的心脏猛烈一颤。
马路上驶来一辆轿车,低调的样式,全黑的玻璃。
陡然——
“呲!!!”
轿车险而又险地急刹车,司机惊魂未定地瞪住车外的年轻女性。
繁丽的银色长裙,辉耀的白色卷发,犹如陶瓷人偶的陌生的少女,不知道从何而来,像一只寻死的白鸟似的冲到了车前。
不等司机说什么,她就走向了车,一把拉开后车门,坐进了轿厢里。她狼狈却美丽,优雅却蛮横。
一枚戒指被不请自来的乘客抛到驾驶座,仍处于震惊的司机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立刻辨认出这东西是坦帕斯塔家族的最高层人员的身份象征。
“把挡板升起来。”他听见那少女,嗓音清美而纤弱,使人不忍心倾听,“接着驾驶。”
司机没有听见自己的上司表示反对。
于是他遵循了这位初次见面却赫然不俗的小姐的指示。
———
光泽柔润的意式皮鞋安静地踏在簇绒地毯上,白皙修长的双手交叠在膝头,大拇指上的传承戒指古朴而庄丽,那是这名正注视着她的年轻教父的身份体现,指环上蛤蜊与火枪的雕刻让人的思绪飞向西西里岛,而他清亮如鹿的栗色眼眸让她的记忆像海啸般翻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直到有什么打湿了下巴,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流泪。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他的面庞上瞧见了讶异,然而这微小的情绪转瞬间被扫空,他以最优的绅士的姿态,朝她递来一方手帕。
这更令她心碎。
人在面对不爱之人时,才会如此的冷静又从容。
爱人的眼泪则会让最泰然自若的人也分崩离析。
她接过手帕,却只是攥着。早就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哭是多少年前,更不习惯自己在另一个人面前表现得这般脆弱,她微微地垂下头颅躲避他的端详,却只是一种徒劳的逞强,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寂静地坠落又破碎。
很明显,他察觉到了她那一份不愿被注目的抗拒心理。她的余光瞥见他转过头,望向车窗外。她不禁稍稍抬起头,悄悄瞧了他一眼。
他仍是那样好,像山涧水洗濯过的一枚白玉,明亮生辉,却不炽目。
她看过他太多次,甚至知晓他虹膜的纹路,像一位君王熟记国土的版图,可他却忘却了关于他和她的故事。
“坦帕斯塔小姐。”
她听见他的声音,悦耳得令她心悸,温煦却客气的口吻又令她心痛。
“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和我上次相会还是在拍卖晚宴,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你的家人们近来可还好?我一直想去拜访他们,只怕他们的日程密集,不方便见我。”
他没有问她为何出现在并盛,为何擅闯到他身边,为何无缘无故的落泪。他自然地谈论起其他事,给她空间去梳理自我。